《小癞子》：三代人传了又传的故事
有次讲到小癞子说“有造化的人靠得天独厚，我们没造化的，靠自己的智勇，历尽风波安抵港口”，我爸摸着我的头说：“咱们普通人就得这样，没伞的孩子就得自己跑。”当时不太懂，但这话就像颗种子，埋在了心里。
成家有了孩子后，有天晚上孩子缠着我讲故事，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的《小癞子》。跑了好几家书店，终于在新华书店买到这本书。回家照着书，扯着嗓子学小癞子偷吃，扮赶骡人骂人，孩子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天天催着我“再讲一段”。
重读《小癞子》才明白，这书讲的不只是个穷孩子的冒险。小癞子没爹疼没娘爱，却总能想出鬼点子活下去，这份机灵劲儿，和我爸说的“靠自己”一个理儿。现在给孩子讲“历尽风波安抵港口”，看着他似懂非懂的眼神，就想起当年我爸讲故事的样子。原来一个故事能传这么久，从父亲的嘴到我的嘴，再到孩子的耳朵里——这大概就是普通人过日子的“得天独厚”吧。
读了几十年的《牛虻》
初中那会，家里的煤油灯总忽明忽暗。灯芯火苗一闪一闪，把作业本和课本都染成昏黄。有天从表姐那借到《牛虻》，我趴在摇晃的木桌上就着这灯光翻开，一下子就看入迷了。光影在书页上跳动，看到牛虻被亲爹蒙太尼里抛弃，最后倒在枪口下，我气得直拍桌子："世上咋会有这么狠心的爹!"那时候只觉得牛虻太冤，被最亲的人狠狠捅了一刀。
上高中后，家里装上了白炽灯。亮堂堂的灯光下再读这本书，才真正明白牛虻有多硬气——他瘸着腿站在枪口前，还能笑着跟士兵说："你们可别手抖打偏了!"这话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再看蒙太尼里磨磨唧唧，怕丢官、怕丢脸，眼睁睁看着儿子送命，急得我直跺脚。
如今退休在家，书架上那本翻烂的《牛虻》始终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这些年工作遇到过难关，生活里也摔过跟头，好几次想放弃时，就会想起初中时煤油灯下那个倔强的身影。书页已经发黄变脆，但每次翻开，牛虻浑身是伤还坚持革命的样子，都让我心里燃起一股劲儿：人家没靠山没退路，都能咬着牙往前冲，自己这点困难算个啥?
读了几十年，这本书早成了我的老朋友。就像记忆里那盏一闪一闪的煤油灯，牛虻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永远在心里亮堂堂地闪着，提醒我：只要有这股子狠劲，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