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朋友圈因为一碗“辣椒炒茄子”写了一篇小随笔,没想到引来了很多朋友的共鸣。
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除了上学时间,我基本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外婆家的菜园子,于童年时期的我,用现在的话说,简直就是YYDS。
外婆家的菜园子很大,那时的我一眼望不到边。而菜园里的果树,更是让我流连忘返。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菜园总像是会变魔术似的,让我们惊喜不断。
最难的是二三月,青黄不接的时候,蔬菜正在发芽,而果树也才开花。嘴馋的我们总能在墙角找到外公藏下的甘蔗。削上一根,天冷的时候,火上一烤,一种特殊的甜味让我们渣都舍不得吐。也有十几度的时候,这时候吃上一根凉凉的甘蔗,真的超满足!
在老家还没大棚理念的时候,外公却用上了同样原理,在我们刚吃完甘蔗的时候,让我们早早吃上了西红柿。那时的西红柿还很酸,外公用白糖一拌,“藏”在碗橱里。当然,这是躲不过我们这些馋猫,你一片,我一片,他一片,很快就消灭得干干净净,每每这时,外婆就会“很生气”地说,你们这些外甥狗,又浪费了我那么多糖。然后第二天,外婆又会叫外公用白糖拌上一大碗。
西红柿吃腻了,李树,枇杷树和桃树开始结果了。红的红,白的白,青的青,黄的黄,错落相间,煞是好看!因为都是野生土长的,所以,吃起来也像开盲盒。看着红红的李子,有可能真的让你酸掉牙。有些青的,却很甜。所以为了不放走任何一个,我们都是先摘下一大堆,然后挑出软一点的先吃,硬一点的就放米缸,时不时地吃一个,也差不多算是吃出来的经验。六一前后,是枇杷最好吃的时候,因为枇杷也只有一棵,所以哪怕前面有多馋,我们都能熬到六一那天,穿着新衣服,拿着不菲的“六一钱”,然后吃着甜腻多汁的枇杷,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吧!当时,桃树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所以显得一点都不珍贵,想起来了,就吃上一个给足了生长期的桃子,现在想想桃子是吃得最多,也是吃得最久的水果。前两天跟小儿和小女讲这些事的时候,他俩满脸的羡慕。而现在再也吃不到这种原汁原味的水果了。
这些水果嚯嚯完,开始过暑假了。我们差不多也就赖在外婆家了。菜园子更是我们的乐园了。大中午的蹲在西瓜地里,一点也不觉得热,只盼着它们快快长大。下午三点,摆钟一响,我们就齐刷刷站在外公面前,等着开西瓜。不用抢,因为就算是最边上的也会很甜。太阳下山了,我们又溜进菜园,偷偷摘个梨补充水分。梨的甜与否要看天气,如果那年下雨多,梨的甜度就不高,哪怕再多,我们都不会看一眼。外婆和姨姨们总说,看我们小不点,吃的方面精不过我们。暑假也是双抢的时候,所以,我们也会帮忙干活。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和弟弟妹妹们,也会牵着2岁的外甥女和3岁的侄子,抱着大西瓜去给大人解解渴,一路上,都会有邻居夸赞我们,让我一度认为,这就是小朋友的童年,直到遇见黄先生,他告诉我说,他的童年,水果基本靠“偷”,暑假基本在田地里度过。我又是何其幸运!
西瓜吃完,就意味暑假快结束啦!开学前,外婆就会组织打枣子。红彤彤的枣子,裂缝的,没裂缝的,一竹竿敲过去,枣子哗哗往下掉,在下面捡枣子的我们,头上的包真是一个两个大。外婆家枣子树是最多的,要打两天,第一天的新鲜劲过了,第二天我们对枣子实在提不起精神。这时,外婆就开始烧起灶火,枣子洗干净,用大锅蒸,一般都要蒸个两三锅。蒸熟后,撒些白糖,然后趁着大太阳晒个两天,就成了我们冬天里最爱不释手的零食了。后来,出去读高中后,就很难再吃到了。一是因为枣树年老,产量也没那么高了,往往还在树上的时候就被往来的邻居吃得差不多了。二是外婆也年迈了,用她的话说,做不动了。
每年中秋,我们都会在外婆家过节。这个时候的柿子还很青涩,对天气又要求比较高,所以,并不是每年都能吃到爽。更多的时候,都是等不及完全变软,就迫不及待地啃上一口,真是涩得直吐口水,就这样也没办法阻止我们对它的残害。所以,每每这时,外公都会提前摘了,藏在米糠里。等差不多能吃了,就挨家送,或等我们周末来了后再拿出来。这个时候的葡萄也是酸甜酸甜的。葡萄是后来的品种,大舅舅种的,因为不懂技术,也从来没套过袋,没打过农药,葡萄树没过几年就枯萎了。虽然真的酸,又小,因为怕被偷,每个周末,不管刮风下雨大太阳,我们都会站在葡萄树下,轮流值班,直到最后一颗葡萄被我们消灭。在那个年代,能吃上葡萄,真的让我们炫耀了好久。后来,这个季节又多了无花果和石榴,这在当时都是稀有品种,但都没能吃上两年,最后都没有了。真的很遗憾!
失望是短暂的,因为三棵橘子树每年都是硕果累累。橘子树都比较矮,吃起来更自由。记得有一次,爬上橘子树摘橘子,下不来了,等到舅妈找到我时,我在橘子树上呼呼大睡,这更一度成为了弟弟妹妹们的笑柄,让我很没面子。还有一棵高高的柚子树,因为太高,想吃柚子就得等它自然掉落。而它旁边就是猪屋,每次掉下一个,都会砸坏猪屋上面的瓦,而瓦片就会落在猪身上,猪就会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舅舅每次听到杀猪般的叫声,就会咬牙切齿地说,明天就把柚子树砍掉。刚开始我们都会求情,后来,说得次数多了,我们便不当回事了。柚子是真的很好吃,一点都不酸,冬天围在一起烤火的时候,开一个柚子,混着炭火的味道,过年的气氛,妥妥的。结婚后,每次烤火,都想开一个柚子,但总找不到这种感觉了,索性也就不爱烤火了。
吃橘子,吃柚子,当然也少不了甘蔗,又是一年到了。又掰着手指算什么时间吃什么了。
现在,水果店里,各种水果,琳琅满目,不管什么季节,只要你想吃,都能买得到,却再也吃不到童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