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地说，您真算不得最美的；但在我心目中，谁都没有您美。
——题记
隆重志庆钻石婚（二首）
——兼庆老伴八十寿辰，我八十六寿辰
一、赏妻
凝目长将老伴观，直觉满腹泛辛酸。
青丝早已成银发，月貌而今布雀斑。
面皱皆因飙刃刻，腰伸不为泰山弯。
愚夫越审君愈美，但把钻石视五关。
注：五关，借用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寓指老伴勇克重重厄难，终于迎来钻石婚大关。
二、选桔
偎坐电炉边，家常询体安。
口中言娓语，手里启桔柑。
精选体形大，最忧味道酸。
夫君频肯首，面笑且心欢。
注：我喜桔，但畏酸，每吃之前，妻都要先尝，味正，方予我吃。
鹧鸪天•迎归1
魔芋山前倩影微，彩蝶2紧伴玉兰飞。匿丛嬉戏因泄醉，昂首抛眸早已窥。
足下舞，口中吹3，春风满面绣蛾眉。近前方吼一声“嘿”，四目如弓挽手归。
1当时正热恋中，爱妻在钱家公社教民办，多于周六下午回来，我下班后即去中途接她。
2爱妻头扎蝶结。
3指步履轻盈，口吹曲调。
洞房燕讴夜
喜结连理不张扬，满室良朋闹洞房。无一摆设和家具，不企钱财及嫁妆。空荡斗室置何物？两铺被褥一间床。没筵席，少许糖，自炒葵花格外香。不请客，不收礼，不放爆竹没排场。墙壁贴幅天仙配，案头结婚证一张。主婚兼司仪，宾朋齐帮腔：“碧波双游比目鱼，”“洞房一对好鸳鸯！”“天上牛郎配织女，”“人间梁鸿偕孟光！”但闻洞房春意闹，天公遣使贺吉祥：五只紫燕鱼贯入，抓附灯线排一行。欢波笑浪未驱走，人涌影乱不惊慌，串串呢喃恰恰语，如慕如诉音抑扬。挚友归去燕俱留，岂知兆后五儿郎。
注：洞房夜，五只紫燕鱼贯入室而不去，众云此生将有五个儿女，后果验。
文革黑牢读妻书
咫尺高墙梗，片言胜万金。
句中无倦叹，行里藏泪痕。
娓娓床头语，烘烘掌上温。
当言窗外井，泛起几寻春。
谢妻
新鞋新袜并牙膏，冷坐孤灯照彻宵。
秋雨沙沙皆苦泪，最疼囹圄雪花飘。
注：妻被疏散至蛇家沟劳动，节衣缩食，为我买牙膏，缝新鞋新袜，六岁的女儿也歪歪斜斜地缝了两行。不准与妻见面，睹物思人，肝肠寸断！
让衣
地冻雪飞时，茅屋几让衣。
夫君服苦役，何日是归期？
注：大雪天，公社通知我搞义务劳动踩瓦泥，妻见我衣单，硬要让衣给我穿。
贺妻五十三寿诞
卅四征程坎坷多，已然皓首正奔波1。
挥锄胜似抡锋斧，运剪犹如舞利戈。
摄影披风风浩荡，赶车沐雨雨滂沱2。
而今子女皆立世，君应天天舞与歌。
1，1997年，我应聘在贵阳师专新天预制厂当厂长，妻已53岁应聘当会计。是时，我们结婚已34年。
2，为生计所累，妻从事过务农、缝纫、照相、摆摊、赶马车等行业。
共日生1
佳偶缘天意，阴阳共日生。
批鳞将圄坐，赖力把家撑。
风雨迢遥路，蒜麻2生死情。
途穷回首叹，步步踩丝绳。
1，2003年1月11日，我阳历满65岁。是日，适逢妻阴历满59岁，喜谓共日生。
2，与妻风雨同舟、生死与共，忆及文革期间，年年差吃，只能挖麻根、石蒜充饥。
贺贤内花甲大寿
六秩年轮转亦匆，饱经花落复花红。
原非天定实天定1，本未技穷成技穷2。
逆水行舟涛浩荡，望洋羡岸眼朦胧。
淋漓大汗频飞橹，智渡长滩汝首功。
1指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2指有谋生手艺但受管制不能发挥。
老伴疾书回忆录感赋
万籁无声夜已凉，华灯熠熠发凝霜。
冲锋曩日足蒙膙，陷阵今朝笔作枪。
翰院无缘辑散史，家庭有矩诲儿郎。
劝君莫哂文辞陋，句句诗行亦泪行。
注：妻搞缝纫20多年，足底被踏板磨起老茧。
珍爱秋光二首
一、
平生坎坷多，彼此几曾愉？
少壮如驹逝，红颜有几时？
二、
人生应尽欢，尔我亦当愉。
万紫千红处，秋光烂熳时。
鹧鸪天·梦觉
伏案寻章渐至疲，携妻赶路景依稀。罡风仗剑心惶惧，厉雨挟雷腿颤栗。
脱蒂絮，落汤鸡，安得片瓦把身栖！足摇道似钢丝摆，惊醒方知身盖衣。
注：见我伏案入睡，妻将衣给我轻轻盖上。
贺妻六十一华诞
华发频添面布纹，老夫眼里益青春。
妆成每见当年影，语吐尽温今日心。
曼舞轻歌凭兴趣，勤劳运动健全身。
重重险隘皆消遁，一马平川奉献君。
贺妻六十四华诞
半辈奔波今始安，闲来无事爱搬砖。
输赢不计唯求乐，自在逍遥胜似仙。
赋贤内六十五寿诞
日过中天洒晚霞，移居旭景又为家。
肴羹馥郁皆出手，昼夜辛劳为带娃。
喂奶涤衣腰杆痛，拥怀驮背肩膀麻。
带完一代又一代，掌上明珠眼里花。
注：2008年，我们迁居广州旭景花园，帮助女儿带外孙袁千然。
感妻双顺华诞
天抛病网绁吾身，贤内挥刀斩鬼神。
经纬全绝终复健，赳赳能不念君恩。
注：2010年，妻满66岁。从2008年11月起，我相继两次动结肠息肉手术，接着于2009年初治牙病，7月查出肺结核，9月又添痛风，卧床不能翻身，11月浑身奇痒，饮食大减，体重骤降，全赖妻递汤喂药，调理饮食，终于峰回路转，迎来曙光。
贺妻六十七寿诞
悉心侍我无怨言，苦累千般视等闲。
做饭劳君将菜审，痛风助我把身翻。
晨涤衣裤陈床尾，昏爨茶汤递案前。
白发颠颠都是笑，直将大苦酿甘甜。
江南春（六首变格）
——贺爱妻六十八寿诞
一、佳音1
天怨怨，地惆惆。黄昏霞黯散，拂晓鹊啁啾。于断肠2处惊新喜，观柳青时花满楼。遽往稳坪游。
1指罗安全同学为我介绍对象。
2指因前妻病故引起的沉痛。
二、初识
花艳艳，貌羞羞。通宵欣吐腑，执手久凝眸。休询财富衔高矮，唯测心灵羊或猴1。句句刻心头。
1羊，善良；猴，奸狡。
三、定情
心绻绻，意悠悠。球旋言假满，一步几回头。山无棱亦休相负，地覆鹣鲽情益稠。快赴序庠讴1。
1指让妻去钱家公社杨家大坪教书。
四、洞房
房矮矮，室融融。铺陈极简陋，寡水待宾朋。欢歌潮涌频频乐，紫燕光临意趣浓。醉态已朦胧。
五、生涯
风霍霍，雨霪霪。文革蒙大难，追赶胜南人。光石板上熬年月，石蒜麻根当饭吞。越苦倍情深。
注：元朝统治者将人分为四等：一等蒙古人，二等色目人，三等汉人，四等南人，即原南宋政权管辖下的人。
六、晩晴
雷滚滚，电光光。清源除左患，挥戈斩豺狼。衣食无虑楼房靓，抒袖高歌迎寿长。事事报吉祥。
注：夫变格者，指于正格词末加一五字句也。因觉原词牌收束突兀，故添之，使有结束感。
渔歌子·寄意蓝宝石婚
前世奇石孕地中,千雕万镂态玲珑。光耀煜,色沛丰,风刮浪打更晶莹。
注：结婚45周年称蓝宝石婚。
献给爱妻六十九寿诞
——兼庆金婚
困倦顽固地吊着我的眼睑荡起甩秋，
您立马遣咖啡披坚执锐将其驱走，
每当饥饿刚刚在我的肚中萌芽，
您便及时捧来热气腾腾的珍馐。
您深知我牙齿松动御敌力弱，
不论坚软酸甜都要先试一口；
是您深更半夜地倾情将我守候，
念战的鲁阳才越战越有劲头。
您是一个顶瓜瓜的长工力汉，
伴着我业已跋涉了五十春秋。
一如我俩携手拉扯大五个儿女，
《原》书的问世亦因我们风雨同舟。
注:《原》书，指《原棕哼聊集》三卷。
题妻照
欲言不言，
似笑非笑，
为什么
老是把我瞧？
看胸脯有多平静，
可心中翻滚着
万倾波涛！
似水柔情
你是一池春水，
我是一颗石头，
溅起涟漪千万重，
碧波漾锦绣。
您是一江春水，
我是一叶轻舟，
浪谷波峰任意游，
一展好身手。
玫瑰
火红的玫瑰在风雨中飘摇，
花晕被辛劳一口口吞销；
这残酷的凄风苦雨呀，
在我心上扎进了柄柄利刀！
火红的玫魂化作骄阳，
永恒的炽烈令雪融冰消。
我将深情炼成一管彩笔，
家史的开篇你将分外妖娆。
相依相傍
生活是浩荡的激流，
我是破浪的轻舟，
载着你，
风口浪尖走，
海角天涯游。
人生是缈茫的广漠，
我是执着的骆驼，
负着你，
探寻绿洲，
追逐欢乐。
苦了贤内助
孤蓬赴征途，
滋味何其殊：
天涯九万里，
竟难容一足！
洁身拒恶习——
偷抢与嫖赌。
烟酒不沾唇，
馨香无一腐。
不企权倾国，
但愿垦硗土；
不畏菜饭粗，
但求能填肚。
硗土亦不与；
衣车遭封锢。
回乡求政府，
开恩让落户。
料定此无望，
依然挪脚步。
我犯弥天罪，
贤内受连株！
晓风撩蓬丝，
背影渐模糊。
鼻酸心胜煮，
眶盈泪如瀑！
同是炎黄裔，
何以迥异途？
皆系华夏胄，
曷视为异族？
满腹愁和怒，
该向何处诉？
人间多凹凸，
天公有锹锄？
注：文革伊使，造反派将妻“开除”出生产队，遂成“黑人”，四处告求入队劳动，均未获允。
经霜腊梅永不凋
——贺碧秀五十二岁生日
纵观半个世纪，
迅如眼眨；
横列五十二载，
事浩如麻。
一阵阵风风雨雨，
一串串酸涩苦辣。
一程程坎坎坷坷，
一把把汗浇泪洒。
难以历数的嵯峨幽谷，
难得承受的坚锁沉枷。
一次接次的惊涛骇浪，
一个挨个的凶神恶煞。
天一雷公地一火闪，
贫无片茅寄人篱下1。
泱泱大国不能立足，
独力抗争浪迹天涯2。
“光石板上播种，
干圪垴中萌芽。”3
葛一餐，蒿一顿，
只为丈夫只为娃……
我用历历在目的记忆镜头，
将这半百烟云一一囊括；
用这秃笔泻出的源源磁带，
录下你不懈的奔突冲杀。
经霜的腊梅格外潇洒，
胜似松柏英姿焕发。
佘太君犹自百岁挂帅，
我正谛听你铿锵的步伐。
1，1970年被疏散到蛇家沟。
2，无法生活，拖儿带女出走新疆，至张掖，全国戒严，被抓进收容所，程程递解，半年方回。
3，这是妻被疏散至高笕溪后日记中的句子。
隆冬糊炉
您强忍着冰泥刺骨的熬煎，
只图让全家人都享受温暖。
您把科学道理装进炉膛，
细致得像挑花绣朵一般。
爱心绽开您一脸笑靥，
惹得炉火嚯嚯撒欢。
煤球在炉膛里敲锣打鼓，
迎来一个暖融融的春天。
思念祈三首
为了谋生， 1980年10月18日，妻只身去湖南做生意，旬日未归，电信俱无，担心不测，先思继念，日夜冥祈，心似金创，身若倒悬，无以药疗。
思
一年三百六十日，
夜夜都在梦见你。
一天二十四小时，
分分秒秒惦记你。
我吟哦一首幸福曲，
你是曲调的主旋律。
我冶炼一首爱情诗，
你是诗歌的主题。
你牵引着我的魂，
你销蚀了我的肌。
你给予我以智，
你注入我以力。
因为身边有了你，
才觉生活有意义。
因为心中装着你，
方知人生甜如蜜。
念
怎能不念？
只因思而不见。
岂能不念？
恰似风筝断线。
一扇无形的门，
将欲觅的双脚紧关；1
一缕放纵的思，
将万里河山寻遍。
一日不见你，
乱了思绪；
三日不见你，
浑身乏力。
要是一月不见你，
我会枯槁肤肌；
如果一年不见你，
生活有何意义？
一旦见到你，
幸福孰能比？
天天在一起，
如虎添双翼！
1，当时我既要上班，又要照料年幼的孩子们。
祈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对天问一语：
“究竟几时回？”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掐指言九至，1
笑云飞上眉。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乐闻谄人语，
吉言生安慰。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最喜谛听处，
夜阑惊犬吠。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天涯有多远，
孰有缩地讳2？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平安胜万贯，
宁饥不愿悖。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不堪倒悬者，
头昏履似醉。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寝食俱已停，
待者心早碎！
1，盼极无奈，去请人掐指卜归。云初九归来，知系迷信，却仍存希望于万一。
2，讳，忌讳，此指道家和佛家用念口诀和手指划动以实现期望的迷信作法。
骆驼的坚……
你是一头坚强的骆驼，
驮着家庭横渡荒漠，
烈日熏炙，黄沙烤灼，
茫茫戈壁奈你何！
你是一头坚韧的骆驼，
漫漫征途何其坎坷，
险滩展砺，嵯峨举锉，
不锈钢刀任尔磨！
你是一头坚毅的骆驼，
没有眼泪没有欢歌，
默默耕耘，苦苦跋涉，
既定目标恁执着。
你是一头坚贞的骆驼，
无瑕爱情铭刻心窝，
权不能摧，利不可惑，
玉洁冰晶品自峨。
你是一头坚实的骆驼，
任劳任怨勇于探索，
蓝图在胸，胜券在握，
飘萍定根有杰作1。
你是一头坚定的骆驼，
载辛载劳乐于奔波，
不畏狂飙，不辞滂沱，
胸中旺燃一团火！
1，妻千辛万苦立起房子，终于结束了飘泊生涯。
喜观老伴乘过山车
过山，过山，
入海，上天。
奔波半百竟陶然，
乐无边！
风驰恍如一少年，
居然！
燕 子
——贺妻五十九诞辰
一只燕子平凡无奇，
一气穿越五十九载风雨。
枯槁了华丽的羽翎，
仍倾情为爱巢衔泥。
不懂得叱咤风云，
没想过惊天动地。
肩负着难辞的职责，
诠释着生命的真谛。
妻 的 妆
昨天——
几十年，
一件拖一件：
老阴丹，
陈月蓝，
千篇一律啥滋味？
老酸菜汤没着盐。
说赶集——
“没时间。”
叫买衣——
“哪来钱？
妈说笑破不笑补，
缝缝补补又三年。”
今天——
这些年，
一件赶一件：
巴黎裙，
首尔衫，
花样翻新色彩鲜，
方知生活啥叫甜。
歌悠扬，
舞翩跹，
眉黛浓，
唇膏艳，
描描抹抹擅打扮，
朝朝日日都过年。
——题记
隆重志庆钻石婚（二首）
——兼庆老伴八十寿辰，我八十六寿辰
一、赏妻
凝目长将老伴观，直觉满腹泛辛酸。
青丝早已成银发，月貌而今布雀斑。
面皱皆因飙刃刻，腰伸不为泰山弯。
愚夫越审君愈美，但把钻石视五关。
注：五关，借用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寓指老伴勇克重重厄难，终于迎来钻石婚大关。
二、选桔
偎坐电炉边，家常询体安。
口中言娓语，手里启桔柑。
精选体形大，最忧味道酸。
夫君频肯首，面笑且心欢。
注：我喜桔，但畏酸，每吃之前，妻都要先尝，味正，方予我吃。
鹧鸪天•迎归1
魔芋山前倩影微，彩蝶2紧伴玉兰飞。匿丛嬉戏因泄醉，昂首抛眸早已窥。
足下舞，口中吹3，春风满面绣蛾眉。近前方吼一声“嘿”，四目如弓挽手归。
1当时正热恋中，爱妻在钱家公社教民办，多于周六下午回来，我下班后即去中途接她。
2爱妻头扎蝶结。
3指步履轻盈，口吹曲调。
洞房燕讴夜
喜结连理不张扬，满室良朋闹洞房。无一摆设和家具，不企钱财及嫁妆。空荡斗室置何物？两铺被褥一间床。没筵席，少许糖，自炒葵花格外香。不请客，不收礼，不放爆竹没排场。墙壁贴幅天仙配，案头结婚证一张。主婚兼司仪，宾朋齐帮腔：“碧波双游比目鱼，”“洞房一对好鸳鸯！”“天上牛郎配织女，”“人间梁鸿偕孟光！”但闻洞房春意闹，天公遣使贺吉祥：五只紫燕鱼贯入，抓附灯线排一行。欢波笑浪未驱走，人涌影乱不惊慌，串串呢喃恰恰语，如慕如诉音抑扬。挚友归去燕俱留，岂知兆后五儿郎。
注：洞房夜，五只紫燕鱼贯入室而不去，众云此生将有五个儿女，后果验。
文革黑牢读妻书
咫尺高墙梗，片言胜万金。
句中无倦叹，行里藏泪痕。
娓娓床头语，烘烘掌上温。
当言窗外井，泛起几寻春。
谢妻
新鞋新袜并牙膏，冷坐孤灯照彻宵。
秋雨沙沙皆苦泪，最疼囹圄雪花飘。
注：妻被疏散至蛇家沟劳动，节衣缩食，为我买牙膏，缝新鞋新袜，六岁的女儿也歪歪斜斜地缝了两行。不准与妻见面，睹物思人，肝肠寸断！
让衣
地冻雪飞时，茅屋几让衣。
夫君服苦役，何日是归期？
注：大雪天，公社通知我搞义务劳动踩瓦泥，妻见我衣单，硬要让衣给我穿。
贺妻五十三寿诞
卅四征程坎坷多，已然皓首正奔波1。
挥锄胜似抡锋斧，运剪犹如舞利戈。
摄影披风风浩荡，赶车沐雨雨滂沱2。
而今子女皆立世，君应天天舞与歌。
1，1997年，我应聘在贵阳师专新天预制厂当厂长，妻已53岁应聘当会计。是时，我们结婚已34年。
2，为生计所累，妻从事过务农、缝纫、照相、摆摊、赶马车等行业。
共日生1
佳偶缘天意，阴阳共日生。
批鳞将圄坐，赖力把家撑。
风雨迢遥路，蒜麻2生死情。
途穷回首叹，步步踩丝绳。
1，2003年1月11日，我阳历满65岁。是日，适逢妻阴历满59岁，喜谓共日生。
2，与妻风雨同舟、生死与共，忆及文革期间，年年差吃，只能挖麻根、石蒜充饥。
贺贤内花甲大寿
六秩年轮转亦匆，饱经花落复花红。
原非天定实天定1，本未技穷成技穷2。
逆水行舟涛浩荡，望洋羡岸眼朦胧。
淋漓大汗频飞橹，智渡长滩汝首功。
1指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2指有谋生手艺但受管制不能发挥。
老伴疾书回忆录感赋
万籁无声夜已凉，华灯熠熠发凝霜。
冲锋曩日足蒙膙，陷阵今朝笔作枪。
翰院无缘辑散史，家庭有矩诲儿郎。
劝君莫哂文辞陋，句句诗行亦泪行。
注：妻搞缝纫20多年，足底被踏板磨起老茧。
珍爱秋光二首
一、
平生坎坷多，彼此几曾愉？
少壮如驹逝，红颜有几时？
二、
人生应尽欢，尔我亦当愉。
万紫千红处，秋光烂熳时。
鹧鸪天·梦觉
伏案寻章渐至疲，携妻赶路景依稀。罡风仗剑心惶惧，厉雨挟雷腿颤栗。
脱蒂絮，落汤鸡，安得片瓦把身栖！足摇道似钢丝摆，惊醒方知身盖衣。
注：见我伏案入睡，妻将衣给我轻轻盖上。
贺妻六十一华诞
华发频添面布纹，老夫眼里益青春。
妆成每见当年影，语吐尽温今日心。
曼舞轻歌凭兴趣，勤劳运动健全身。
重重险隘皆消遁，一马平川奉献君。
贺妻六十四华诞
半辈奔波今始安，闲来无事爱搬砖。
输赢不计唯求乐，自在逍遥胜似仙。
赋贤内六十五寿诞
日过中天洒晚霞，移居旭景又为家。
肴羹馥郁皆出手，昼夜辛劳为带娃。
喂奶涤衣腰杆痛，拥怀驮背肩膀麻。
带完一代又一代，掌上明珠眼里花。
注：2008年，我们迁居广州旭景花园，帮助女儿带外孙袁千然。
感妻双顺华诞
天抛病网绁吾身，贤内挥刀斩鬼神。
经纬全绝终复健，赳赳能不念君恩。
注：2010年，妻满66岁。从2008年11月起，我相继两次动结肠息肉手术，接着于2009年初治牙病，7月查出肺结核，9月又添痛风，卧床不能翻身，11月浑身奇痒，饮食大减，体重骤降，全赖妻递汤喂药，调理饮食，终于峰回路转，迎来曙光。
贺妻六十七寿诞
悉心侍我无怨言，苦累千般视等闲。
做饭劳君将菜审，痛风助我把身翻。
晨涤衣裤陈床尾，昏爨茶汤递案前。
白发颠颠都是笑，直将大苦酿甘甜。
江南春（六首变格）
——贺爱妻六十八寿诞
一、佳音1
天怨怨，地惆惆。黄昏霞黯散，拂晓鹊啁啾。于断肠2处惊新喜，观柳青时花满楼。遽往稳坪游。
1指罗安全同学为我介绍对象。
2指因前妻病故引起的沉痛。
二、初识
花艳艳，貌羞羞。通宵欣吐腑，执手久凝眸。休询财富衔高矮，唯测心灵羊或猴1。句句刻心头。
1羊，善良；猴，奸狡。
三、定情
心绻绻，意悠悠。球旋言假满，一步几回头。山无棱亦休相负，地覆鹣鲽情益稠。快赴序庠讴1。
1指让妻去钱家公社杨家大坪教书。
四、洞房
房矮矮，室融融。铺陈极简陋，寡水待宾朋。欢歌潮涌频频乐，紫燕光临意趣浓。醉态已朦胧。
五、生涯
风霍霍，雨霪霪。文革蒙大难，追赶胜南人。光石板上熬年月，石蒜麻根当饭吞。越苦倍情深。
注：元朝统治者将人分为四等：一等蒙古人，二等色目人，三等汉人，四等南人，即原南宋政权管辖下的人。
六、晩晴
雷滚滚，电光光。清源除左患，挥戈斩豺狼。衣食无虑楼房靓，抒袖高歌迎寿长。事事报吉祥。
注：夫变格者，指于正格词末加一五字句也。因觉原词牌收束突兀，故添之，使有结束感。
渔歌子·寄意蓝宝石婚
前世奇石孕地中,千雕万镂态玲珑。光耀煜,色沛丰,风刮浪打更晶莹。
注：结婚45周年称蓝宝石婚。
献给爱妻六十九寿诞
——兼庆金婚
困倦顽固地吊着我的眼睑荡起甩秋，
您立马遣咖啡披坚执锐将其驱走，
每当饥饿刚刚在我的肚中萌芽，
您便及时捧来热气腾腾的珍馐。
您深知我牙齿松动御敌力弱，
不论坚软酸甜都要先试一口；
是您深更半夜地倾情将我守候，
念战的鲁阳才越战越有劲头。
您是一个顶瓜瓜的长工力汉，
伴着我业已跋涉了五十春秋。
一如我俩携手拉扯大五个儿女，
《原》书的问世亦因我们风雨同舟。
注:《原》书，指《原棕哼聊集》三卷。
题妻照
欲言不言，
似笑非笑，
为什么
老是把我瞧？
看胸脯有多平静，
可心中翻滚着
万倾波涛！
似水柔情
你是一池春水，
我是一颗石头，
溅起涟漪千万重，
碧波漾锦绣。
您是一江春水，
我是一叶轻舟，
浪谷波峰任意游，
一展好身手。
玫瑰
火红的玫瑰在风雨中飘摇，
花晕被辛劳一口口吞销；
这残酷的凄风苦雨呀，
在我心上扎进了柄柄利刀！
火红的玫魂化作骄阳，
永恒的炽烈令雪融冰消。
我将深情炼成一管彩笔，
家史的开篇你将分外妖娆。
相依相傍
生活是浩荡的激流，
我是破浪的轻舟，
载着你，
风口浪尖走，
海角天涯游。
人生是缈茫的广漠，
我是执着的骆驼，
负着你，
探寻绿洲，
追逐欢乐。
苦了贤内助
孤蓬赴征途，
滋味何其殊：
天涯九万里，
竟难容一足！
洁身拒恶习——
偷抢与嫖赌。
烟酒不沾唇，
馨香无一腐。
不企权倾国，
但愿垦硗土；
不畏菜饭粗，
但求能填肚。
硗土亦不与；
衣车遭封锢。
回乡求政府，
开恩让落户。
料定此无望，
依然挪脚步。
我犯弥天罪，
贤内受连株！
晓风撩蓬丝，
背影渐模糊。
鼻酸心胜煮，
眶盈泪如瀑！
同是炎黄裔，
何以迥异途？
皆系华夏胄，
曷视为异族？
满腹愁和怒，
该向何处诉？
人间多凹凸，
天公有锹锄？
注：文革伊使，造反派将妻“开除”出生产队，遂成“黑人”，四处告求入队劳动，均未获允。
经霜腊梅永不凋
——贺碧秀五十二岁生日
纵观半个世纪，
迅如眼眨；
横列五十二载，
事浩如麻。
一阵阵风风雨雨，
一串串酸涩苦辣。
一程程坎坎坷坷，
一把把汗浇泪洒。
难以历数的嵯峨幽谷，
难得承受的坚锁沉枷。
一次接次的惊涛骇浪，
一个挨个的凶神恶煞。
天一雷公地一火闪，
贫无片茅寄人篱下1。
泱泱大国不能立足，
独力抗争浪迹天涯2。
“光石板上播种，
干圪垴中萌芽。”3
葛一餐，蒿一顿，
只为丈夫只为娃……
我用历历在目的记忆镜头，
将这半百烟云一一囊括；
用这秃笔泻出的源源磁带，
录下你不懈的奔突冲杀。
经霜的腊梅格外潇洒，
胜似松柏英姿焕发。
佘太君犹自百岁挂帅，
我正谛听你铿锵的步伐。
1，1970年被疏散到蛇家沟。
2，无法生活，拖儿带女出走新疆，至张掖，全国戒严，被抓进收容所，程程递解，半年方回。
3，这是妻被疏散至高笕溪后日记中的句子。
隆冬糊炉
您强忍着冰泥刺骨的熬煎，
只图让全家人都享受温暖。
您把科学道理装进炉膛，
细致得像挑花绣朵一般。
爱心绽开您一脸笑靥，
惹得炉火嚯嚯撒欢。
煤球在炉膛里敲锣打鼓，
迎来一个暖融融的春天。
思念祈三首
为了谋生， 1980年10月18日，妻只身去湖南做生意，旬日未归，电信俱无，担心不测，先思继念，日夜冥祈，心似金创，身若倒悬，无以药疗。
思
一年三百六十日，
夜夜都在梦见你。
一天二十四小时，
分分秒秒惦记你。
我吟哦一首幸福曲，
你是曲调的主旋律。
我冶炼一首爱情诗，
你是诗歌的主题。
你牵引着我的魂，
你销蚀了我的肌。
你给予我以智，
你注入我以力。
因为身边有了你，
才觉生活有意义。
因为心中装着你，
方知人生甜如蜜。
念
怎能不念？
只因思而不见。
岂能不念？
恰似风筝断线。
一扇无形的门，
将欲觅的双脚紧关；1
一缕放纵的思，
将万里河山寻遍。
一日不见你，
乱了思绪；
三日不见你，
浑身乏力。
要是一月不见你，
我会枯槁肤肌；
如果一年不见你，
生活有何意义？
一旦见到你，
幸福孰能比？
天天在一起，
如虎添双翼！
1，当时我既要上班，又要照料年幼的孩子们。
祈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对天问一语：
“究竟几时回？”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掐指言九至，1
笑云飞上眉。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乐闻谄人语，
吉言生安慰。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最喜谛听处，
夜阑惊犬吠。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天涯有多远，
孰有缩地讳2？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平安胜万贯，
宁饥不愿悖。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不堪倒悬者，
头昏履似醉。
旦旦盼君归，
夜夜与君会，
寝食俱已停，
待者心早碎！
1，盼极无奈，去请人掐指卜归。云初九归来，知系迷信，却仍存希望于万一。
2，讳，忌讳，此指道家和佛家用念口诀和手指划动以实现期望的迷信作法。
骆驼的坚……
你是一头坚强的骆驼，
驮着家庭横渡荒漠，
烈日熏炙，黄沙烤灼，
茫茫戈壁奈你何！
你是一头坚韧的骆驼，
漫漫征途何其坎坷，
险滩展砺，嵯峨举锉，
不锈钢刀任尔磨！
你是一头坚毅的骆驼，
没有眼泪没有欢歌，
默默耕耘，苦苦跋涉，
既定目标恁执着。
你是一头坚贞的骆驼，
无瑕爱情铭刻心窝，
权不能摧，利不可惑，
玉洁冰晶品自峨。
你是一头坚实的骆驼，
任劳任怨勇于探索，
蓝图在胸，胜券在握，
飘萍定根有杰作1。
你是一头坚定的骆驼，
载辛载劳乐于奔波，
不畏狂飙，不辞滂沱，
胸中旺燃一团火！
1，妻千辛万苦立起房子，终于结束了飘泊生涯。
喜观老伴乘过山车
过山，过山，
入海，上天。
奔波半百竟陶然，
乐无边！
风驰恍如一少年，
居然！
燕 子
——贺妻五十九诞辰
一只燕子平凡无奇，
一气穿越五十九载风雨。
枯槁了华丽的羽翎，
仍倾情为爱巢衔泥。
不懂得叱咤风云，
没想过惊天动地。
肩负着难辞的职责，
诠释着生命的真谛。
妻 的 妆
昨天——
几十年，
一件拖一件：
老阴丹，
陈月蓝，
千篇一律啥滋味？
老酸菜汤没着盐。
说赶集——
“没时间。”
叫买衣——
“哪来钱？
妈说笑破不笑补，
缝缝补补又三年。”
今天——
这些年，
一件赶一件：
巴黎裙，
首尔衫，
花样翻新色彩鲜，
方知生活啥叫甜。
歌悠扬，
舞翩跹，
眉黛浓，
唇膏艳，
描描抹抹擅打扮，
朝朝日日都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