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东：时间的影子（外二首）

■熊衍东

时间的影子（外二首）

有时是一个人拖着一板车垃圾
倾倒在路旁，有时是一片荷叶就那样消瘦
有时是一个雀巢盛满了人间的冷暖，有时是一头牛
正在啃食青草，咀嚼的却是枯黄的叶片

风吹。后面的风怎么也赶不到前面的风
雨一个劲地下，檐滴正在洞穿一块石头
犁深深地扎下去
柿子从叶片中脱颖而出

什么时候霜歇在了头上
什么时候笑脸上犁开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我手里握着一大把光阴
只是转眼，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暮  晚

急匆匆拔掉田里的最后一片草
你才伸直腰，才抬头往远处看了看
才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围过来
像过兵荒一样
像一些纱帐，一些看不见的雾霾
慢慢渗透进来，慢慢把你卷入一片漩涡
你把眼睛揉了揉，才勉强看到了村庄
看到了村庄上空升起的炊烟
炊烟下有一个人在喊你
你似乎嗅到了饭菜的香味


寂  静

偶尔有一声犬吠
把村庄戳了一个洞，偶尔有一根针掉下来
把星星串起来，在月亮上绣了一幅图

这一潭水，是秋天澄澈的
是那么多人外出时用脚步抹平的
是几个老人把寂寞丢进深井里没有听到响声的

一块田就这样荒了
一个院子就这样一天天冷清了
连槐树上的一只喜鹊的叫声都怯怯的

2023.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