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云子：小黑与母亲

■陵云子


小黑与母亲（外二首）

“小黑，你去哪里了？”
我坐在云雾里喊它
站在阳光下喊它
它就是不答应
世间的事物就是那么神奇
你对它们的爱
多一点点，或者少一点点
都能感受得到

母亲坐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缝制着什么
上一根线用完了
要穿下一根
她眼睛有些看不见
针眼太小了，穿不进去
我想到
以前也像小黑这样
如此对待过她
她喊我
我故意装作没听见
不搭理她
想反过来气一气她
看看她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家乡的味道

月亮每一轮抛光过程中
做得最好的那一次
蜿蜒爬行的东干渠总来不及躲闪

柳条儿伸展胳膊
为零度叙事做好准备
我们就可以免费倾听到
它拍打波浪的声音

晚饭之前
我终于能把土豆丝
切成妈妈那样精致的模样
而不是有的粗，有的细
放入几片干辣椒热炒
一把葱段从刀背上一抹
丢进锅里，起锅

这是在西天目山作无限瞭望时
我唯一能嗅到的家乡的味道


紫槐花

看见那么多纯美的事物
在花开的时候，使劲地开
在花落的时候，使劲地落
我并不认为就应该这样
我不能接受的事物太多了
过去的，未来的
一团团，一簇簇都放在手心里消耗，纠结

在一处密闭阴暗的小路上
长腿的红蜘蛛正在编织家园
它是猎手，也是一位合格的妈妈

我觉得爱，应该爱
春天的花开
更要爱春天的叶落
赴流水的宴，赶星云的场
不管是乌鸦也好，喜鹊也罢
一些微小的事物都和这一片紫色云烟
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就是舍不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