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扫墓

就像小时候过年串亲戚一样
一天之内  我拜访了
八位逝去亲人的墓地
我在街上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购齐清明吊子  纸钱  香烛  鞭炮
到乡下老家的墓地将所购祭品 
平均分配给了八位逝者
他们分别是我父亲  岳父母
姐夫  连襟  亲族一位姨父

还有爱人的叔叔婶婶
他们都以另一种方式
分别居住在三个墓地小村——  
李场村  八七湾  漆家台
我在每一处亲人的墓前
祭拜的程序如出一辙
先自言自语打招呼
假设他们都在喊我的名字  喊我稀客
再不声不响挂清明吊子
再呼呼啦啦烧纸钱  点燃三炷香
假设他们都在说  来就来
何必带这么多礼物呢
我虔诚地对前辈行跪拜礼  平辈弯腰而拜
然后给生前抽烟的敬奉一支香烟
假设他们抽的呲呲有味  说这是好烟
自己也点燃一支  惬意地陪着抽几口
接着再拜一次  最后点燃一挂鞭炮
在烟雾与纸钱灰飘散中缓缓离开
在做着这些时  我感觉意识有些恍惚
仿佛他们都在我的背后
做着一些生前的农活  重复着
生前一些生活习惯  比如
咳嗽  吐痰  叹气  骂人  大声说话 
我们都看不见彼此
但又分明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我眯缝着眼  常常迟钝地揣摩着他们的墓碑
以及墓碑上的名字  头像
还有形状相似的坟头  周边高矮不齐的野草
仿佛揣摩着他们喜怒哀乐的神情
以及他们房前屋后的一草一木
想着三年前我办退休  茫茫然走出办公室
似乎和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
都是慢慢变老了  累了  困了......
不同的是  我是告别了一个小小的单位
而他们则是永别了这个忙碌的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