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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传清:我在炊事班当猪倌

  • 作者:昕月蓝殇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9-14 17: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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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过兵的战友,大都去过炊事班。连队的炊事班一般来说是个临时性机构。人们常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实际上炊事班的人员变动频繁,战友们都是知道的。当兵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得去这里煅练煅练,要不是去帮厨,要不就是调到炊工作一段时间。如果当兵没去过炊事班,那你的军旅生涯似乎就缺少了点什么。

      我从新兵连下到连队时间大概不到半年吧,我就主动地和班长要求,我要去炊事班锻练。班长姓郭阜阳人,同乡,当兵比我早七年。我跟他说话时,他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我,“是嫌电焊工不好?”他问我?因为是老乡我也实话实说,“炊事班伙食好。”班长从裤兜里又抽出一支重庆牌香烟,熟练地在铺沿的板床边磕了两下,将嘴上还未抽完的烟屁股插入新烟卷里,然后猛吸了一口,笑容可掬地露出他那颗才镶上不久很耀眼的金牙说,我同意了还不够级别,你得找排长同意了才行啊。

      没过多久,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炊事员。炊事班一共十三人,班长、副班长再加上十一个炊事员。大家都知道来炊事班是流水的兵,来这只是为了“镀金”,锻炼的时间一到就会回到自己原先的班排,所以来炊事班的战友们都有个临时抱佛脚的想法,反正干好干坏都一样。过去旧军队服役在炊事班当伙夫的是被人视为下等兵的,是让人看不起的。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不一样,从建军至今,上至统帅将军下至普通士兵几乎都在炊事班下过厨帮过厨。

      炊事班的工作说简单也很复杂。这十多个人要管全连百把号人的一日三餐。食品安全,荤素搭配,白案与红案。连队的官兵来自全国各地生活习惯不同,众口难调。标准既不能高也不能低了,这里也有个科学计划的问题。

      炊事班分工也很明确。班长副班长各司其职。炊事员有做白案的也有做红案的,有负责采购的,也有专门打下手的,还有专门烧锅的。另外,连队如果饲养了猪,炊事班里就会有一名饲养员——我们调侃的称之为“猪倌。”

      延安时期,王震同志在南泥湾带领官兵搞生产自给就是解决当时经费不足,同时也发扬了我军的优良传统,丰衣足食生产自救。解放后军队的经费得以保障,但边训练边生产的优良传统没有丢。

      我们连队百把号官兵,一日三餐的剩饭剩菜不老少,这些泔水如何处理呢,最好的办法就是饲养猪。猪养肥了杀了肉能改养官兵伙食。我们连队驻守在山坡边,炊事班附近有一小排用石头和石块建筑成的猪舍。没有专职的饲养员,只是在炊事班里选一位能吃苦不怕脏有责任心的战友,相对固定地每天喂猪当这个“猪倌。”我在炊事班时猪圈里养了九头猪。有一位相对固定的战友负责喂猪打扫圈舍。战友姓王,山东人,嗓门大,身体结实,个头一米八。我们习惯喊他王山东。他在炊事班喂猪快半年了。川东华蓥山地区春季雨水多,王山东在一天傍晚挑着泔水去喂猪时,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落下了腿部骨折。他去师部医院住院治疗。伤筋动骨,怎么也得百日才能走出阴影。这九头活生生的生猪嗷嗷叫,总不能让它们挨饿,要有人接替。这时冯司务长找到了我,因为他知道我的经历,当过知青又是高中生,征求我意见时,我没犹豫爽快地答应了他。这样我接替了王山东,开始了在炊事班当猪倌的工作。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我会在第一时间去猪舍看看,一夜之间“猪八戒”们有没有什么变化。猪儿看到我个个都哼哼的叫着,我知道它们是饿了。喂食、清扫猪圈的粪便和污水,保持清洁。这些活便是我履职猪倌的主要任务。

      我不仅饲养它们还要注意观察它们的健康状况。猪和人一样都是动物。人比猪有思想有头脑,是高级动物。猪也有它自己的生存方式,吃、拉、睡是它们的主要特点。它们也有生理功能,为了避免生猪发情,我们在买小猪仔的时候就让卖家给它们做了小手术,这样就不会再出现发情交配的情形。猪相对来说比较好饲养,为了保证它们的健康安全,每年春天都会请驻地附近的兽医给它们注射疫苗,防止生病。

      我们部队是施工单位,驻扎在山区,夜里有时也会遇到野兽之类的动物来猪舍寻找食物。有一天晚上,连队吹过熄灯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没睡觉,忽然听到猪舍里方向传来猪的嗷嗷的叫声。我和班长警惕地超起铁锹拿着手电朝猪圈方向奔去,手电筒照过去才发现一只两眼睛射绿的狼在猪圈旁拖着长长的尾巴来回晃悠。狼也很知趣,见到我们来了它离我们远去。好在炊事班的猪舍在建筑的时候就考虑到防止被野兽攻击,做了必要的防护。

      为了当好这个猪倌,我还专门在新华书店买了如何养好猪的有关书籍。在我与猪天天打交道的日子里,时间久了我与它们之间也产生了一些默契。我训练它们的反应能力和记忆。我会用吹口哨的方式来刺激它们的感观。到了喂食的时候我就急促地不停地吹起连声口哨,也不知是它们和我熟了还是听到我的口哨声,我一站在它们的面前就会翘着嘴巴朝我吼叫意思是饿了。在我清扫猪舍时,我会吹起间节性的口哨让它们给我腾开地方让我来清除粪便。当然,也有个别的猪调皮不大听召呼,我会采取措施用扫帚打它的屁股。那段时间我和我的猪八戒们仿佛建立了一种默契的关系,它们很温顺也很服管。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长得肥头大耳滚圆滚圆的样子,我心里油然生起了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八一、国庆、春节等每逢重大节日,连队少不了会餐。会餐猪肉就成了餐桌上红肉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时连队的主官就会跟司务长说杀一头猪过节。我会找机会躲避那种尴尬的场面。虽然我不是回民,但是我打内心里不想看到这些与我朝夕相处的“朋友”,成为我们节日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其实,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会餐时我也没少动筷子去拣肉,因为红肉真得很诱人。

      如今,我离开曾经培养过我的部队已有三十八年了。每当我回首那段在炊事班当猪倌的日子,心中就充满了许多感慨。它让我懂得,人生每一个岗位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和意义,只要我们用心去做,就能收获成长与蜕变。这段经历,后来一直激励着我朝着有阳光的方向前行。两年后,我由一名士兵脱颖而出成为了一名军官。无疑,我在炊事班当猪倌的这段时光,虽然在我的个人档案中没有留下痕迹,但是,它却成为我军旅生涯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审核人:雨祺】

        标题:彭传清:我在炊事班当猪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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