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的少年之——
寸草心(小说)
大雾满天,雨,凄凄泣泣。
小木屋里暖暖的,地扫得干干净净,黑色的四方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洋芋,篝火在燃烧,火光通红,中年男人坐在火塘边,怀里抱着熟睡的小男孩,他的妻子躺在火塘上方的木床上,眼睛紧紧盯着关得严实的堂屋门。 妻子对着男人说:“我的心慌得很,伊梅会不会有事啊?今天是周末了,往日老早就回家,今天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男人看了妻子一眼说:“噢,是呀,今天怕是下雨路不好走。”
女人的眼里噙满泪花说:“这孩子,唉!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天天病殃殃的,连累你们爷几个了,我……”
男人站了起来,把小男孩放在女人的床脚,转过身对妻子说:“你看着涛涛,我去接伊梅。”
女人说:“你湿漉漉的汗水还没干那,要不再等等。”
男人看着女人说:“没事,我也在担心女儿。”
男人拉开门走出去。
女人望着男人的背影,泪水滴落下来。
女人很苦,三岁没爹,十岁没娘,自身还是个小儿麻痹症人。是没儿没女的大娘一手带大的。女人三十的时候,大娘也去世了。
女人掩埋了大娘,在回家的路上遇见被丢在草丛中哇哇哭叫的女婴,女人便把她抱回大娘留给女人的这间小瓦房。
是命中的注定,还是上天的安排,女人不知道。女人在捡到女婴没多久,下地干活的时候,撞见倒在田埂上的跛脚的男人。
女人、男人、小女孩,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庭,给小女孩去了一个名字伊梅。
伊梅在勤劳、憨厚、老实巴焦的女人和男人的呵护中快乐地成长,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二年。
伊梅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在她的童年里,不是学习,就是帮着父母干活。天真浪漫的玩耍只有在田间地头的来来回回,在夜深人静的梦中。女人和男人看着勤快懂事的伊梅,虽然嘴上不说,但却对伊梅深深的喜爱、疼爱,在生活的褶皱慢慢地融化在生命里了。
女人的心在乎喊:“女儿,妈妈已经添上了风湿病,腿还摔伤了,看在你爸爸艰难劳累的份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门开了,女人抬起头来,看着被雨水淋湿的伊梅和男人说道:“没事吧,饿了吧!冷吗?”
男人替伊梅摘下书包挂好,递给伊梅上凳子说:“暖暖身子再去换衣服。”
伊梅笑着说:“爸,我不冷,你坐下烤火,妈,让你当心了,不好意思啊!我去换换衣服。”
女人看着父女俩,忐忑的心落了下来。
男人在火塘里加了些柴,让篝火旺旺的,把洋芋放进火里烤起来。顺手架上铁锅开始炒菜。小男孩也睡醒,揉揉眼睛问道:“姐姐,姐姐回来了吗?”
伊梅换好衣服走出来,手里拿着棒棒糖笑道:“涛涛醒了,给你。”
男孩接过糖,笑着跳下床。搂住伊梅甜甜地叫道:“姐姐,你真好!”
女人望着伊梅说:“女儿,给你那点钱,你就别省了,唉,你咋不听,每次回来都给弟弟买糖吃。”
男人没有说话,手里刮着火塘里被火烤焦的洋芋皮。
伊梅笑着说:“妈,你别担心,学校生活很好,午餐又不用自己出钱。说来也巧,今天是父亲的生日,我正想着怎么为他庆生呢,学校正好给成绩优秀的学生发奖,我得了两百块钱,这不,我给妈买点药,给父亲买了件新衣服,还有蛋糕,我们祝贺父亲生日快乐!”
女人接过伊梅手里的药,看着男人,男人接过伊梅手里的衣服,丢在一边,把刮得金灿灿的洋芋,递到伊梅的手里,接着站了起来,背转身,抑制不住的热泪不停地奔涌。
外面的雨哗哗地下着,小屋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