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某地有座"明德书院"，门前悬着鎏金匾，楹联书曰："法度森严育桃李，积分精妙塑英才"。新任山长到任那日，从漆盒里请出本《功德天书》，言道要效法先贤，重整杏坛纲纪。
列位看官且看这天书妙处：晨起更衣计三刻钟，晚眠熄灯限亥时正。最绝是第三千六百条："凡妄议庖厨者，集众投珠，九成红珠则黜落"。这规矩比《大明律》还多着八百条细目，端的滴水不漏。
却说霜降日焚香开堂，百十儒生鹄立阶前。山长蟒袍玉带端坐明伦堂，惊堂木三响："带狂生!"只见个青衣教习被推搡而入，罪名竟是揭发馊饭霉油、请愿公车改道。
"尔等细观!"山长抖开黄绢，"此獠妖言惑众，坏我书院清誉。依天书律例，请诸君投珠定谳!"话音未落，四个皂衣抬出鎏金琉璃箱，内中红珠如血，黑珠似墨。
堂下但闻汗珠坠地声。老儒们念着家中黄口，颤巍巍投了黑珠;少年郎血气翻涌，红珠掷得叮当响。末了唱珠人报数，红珠竟差半成未满九数。山长拍案怒喝："好个乌合之众!若在洪武年间，少不得请廷杖伺候!"
最妙是那《功德天书》另载："凡顶撞师长者，扣十二分"。可山长日日骂"竖子""朽木"，功德分反似春韭疯长。有好事者算过：某月山长辱骂儒生二十八次，当扣三百三十六分，簿上却添五百功德分，朱批"整饬纲纪，功在千秋"。
奇绝处当属主簿汪某，原是绸缎商贾，忽而摇身变作圣人门徒。这日他在厢房吃茶，听闻隔间喧哗，竟使出家传"擒龙手"，当庭掐住青衣教习脖颈。围观书生看得真切：那指节粗大似蒜头，分明是拨算盘练就的功夫;臂上刺青若隐若现，却是"诚信赢天下"五字商训。
书院后园立着块"文脉千秋"碑，碑阴竟刻着："凡检举师长，需先纳银五十两作保"。有寒门秀才夜半题诗："鎏金箱里定生死，绸缎商贾掌戒尺。莫道杏坛清如水，铜臭墨香两相宜。"
这正是：
焚香投票效古礼，算珠声中定乾坤。
商贾摇身变学监，天书字字赛黄金。
欲知那青衣教习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庖厨夜宴现鼠踪，御史暗访揭黑幕"。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