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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蝶(小说)

  • 作者:河西走狼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25 09: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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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叫庄周,没错,与那“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的庄周一模一样。说来也巧,我父亲姓庄,母亲姓周,许是当年没等算命先生斟酌出个合适的第三个字,便匆匆报了户口,“庄周”二字,就这么成了我的名讳。

      2024年,COVID-19如汹涌浪潮席卷全球,世事变幻莫测之际,于我而言,却似有命运的眷顾悄然降临。今年语文作文改回了命题作文,英语也没了任务型阅读,我仿若撞大运一般,考上了一中,全家上下皆喜不自胜。

      而她,也一同考上了。

      她叫苏小蝶,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学。成绩优异、模样姣好的她,仿若遗世独立,平日里从不理会旁人,老师对她亦是格外“宽容”,任由她在课堂上自在来去。时常能瞧见她靠在教室最后面的窗台边,阳光倾洒,勾勒出她那沉思模样的侧脸,棕发随风轻舞,熠熠生辉。初见她时,我便觉莫名亲切,仿若我们本就是同类之人,一颗心就此沉沦,悄然种下了倾慕的种子。

      初二那年,我鼓足勇气,第一次主动找她搭话。彼时,我紧张得头都不敢抬,却敏锐地感知到她嘴角泛起的浅笑,那深邃眼眸仿若幽潭,静静凝视着我,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如同在我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成了我们故事的开篇。

      今日,是学校报到的首日,一中惯例八月初便开学。我套上仅有的那件蓝色T恤,还没来得及对转瞬即逝的暑假长吁短叹,便匆匆打车奔赴学校,满心期待去看分班结果。人群熙熙攘攘,我费力挤到那摆放分班榜的木架前,目光急切地锁定自己的名字,随后手指顺着十一班的名单缓缓滑动,心也随之悬起,可直至手指停住,榜单之上,却独独不见她的名字。

      那一刻,满心的期待如泡沫般瞬间破碎,失落如同潮水将我吞没。我垂头丧气走进校门,虽说心里明白,全市统招分在三十个班级里分到同一班的概率微乎其微,可心底总有个执拗的声音,笃定她定会与我同班。怀着这般复杂又低落的情绪,我无精打采地寻觅着十一班的门牌,脚下随意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脸上满是厌世之色,进了教室,便将书包狠狠甩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左手随意搭在桌上,右手插在裤兜,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教室。

      却不想,这一打量,才惊觉所有人都在盯着我,讲台上的老师亦是目光灼灼。我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触了电般,赶忙调整坐姿,右手佯装自然地搓了搓鼻子,规规矩矩放回桌上,望向老师,教室里一片静默。

      片刻后,前排老师的声音打破沉寂,不出所料,讲起升学诸多注意事项,书费、校服、课本之类事宜,絮絮叨叨。我习惯性地扭头望向教室后方,恍惚间,那熟悉的侧脸、那拂动的风,似又重现眼前。

      二

      报到首日,学校只安排了半天,布置完课前作业,我与苏小蝶一道踏上归家之路。

      “蝶,为何今日我在十一班名单里寻不见你的名字呀?”我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她听闻,嘴角上扬,绽出一抹嫣然笑意,眼中透着几分俏皮,说道:“因为呀,整个世界都把我忘了呢!”言罢,便似一只灵动的小鹿,蹦跳着向前跑去,身影渐远,直至消失在巷子口。我伫立原地,望着她深蓝色卫衣的背影,直至不见,才笑意盈盈上了楼。

      归家后,作业写至半途,奶奶那老式录音机里传出的《牧童短笛》悠悠扬扬,本就对数学数列题一头雾水的我,愈发心烦意乱。一时冲动,我猛地冲过去,一把将那播放着的《梁祝》磁带从录音机里掰出,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磁带崩开,蓝色磁钮滚落,零件卡扣四下飞溅。奶奶满脸惊愕,眼中满是无措,父亲闻声也从房间匆匆走出,一场争吵,就此拉开序幕。这般争吵,于家中已是家常便饭。

      在这琐碎又烦闷的生活里,唯一的慰藉,便是苏小蝶。说来也怪,时至今日,她的模样在我记忆里,始终带着几分朦胧,阳光下那身形仿若隔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却也因此多了几分臆想中的美。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咫尺,只要有她在,周遭一切都似活了过来,满是生机。那棕发间萦绕的花粉味,更是如一抹独特印记,深深刻在我心间,挥之不去。

      次日,我怀揣着期待踏入校园,翻开历史课本,目光却不住地往教室门口瞟去,心心念念盼着她出现。然而,上课铃响,苏小蝶的座位依旧空空荡荡,老师竟也仿若未觉。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仿若人间蒸发,始终不见踪影。

      “苏小蝶呢?”我满心焦急,径直跑到讲台上,质问老师,“您为何不管管她!”班主任闻言,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继而似觉得我这话荒谬至极,高声道:“庄周,你给我回座位去,还真以为自己是那逍遥自在的庄周了?”话音刚落,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我只觉热血上涌,脑袋一热,也顾不上什么校规校纪,翻墙逃出了学校,一路奔至自家天台,对着对面的楼宇,声嘶力竭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回应我的,唯有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喧嚣,喇叭声此起彼伏,霓虹闪烁,我的世界却似被按下静音键,唯余阵阵耳鸣。我脚步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跌了下去。

      坠落瞬间,天空仿若被墨色浸染,陡然变黑。就在此时,一只蓝色蝴蝶翩然而至,轻盈萦绕在我鼻尖,似有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我,我仿若挣脱了肉身枷锁,化身蝴蝶,随着它一同飞向天际。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扭头望去,我竟与它一般无二,周身满是浓重花粉味。黑暗苍穹似被利刃劈开一道光明缝隙,我与那蝴蝶盘旋着、奋力向着光亮处飞去,可我只能瞧见它一侧羽翼,身体似被撕裂,疼痛蔓延,意志却如钢铁,执着向上。光线愈发强烈,刺得眼角生疼,眼前景致渐渐模糊……

      这,究竟是一场如梦似幻的梦境,亦或是这光怪陆离的现实本就真假难辨?

      温州市实验中学初二年纪周凡迪

      

      

      
    【审核人:站长】

        标题:庄周梦蝶(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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