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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 作者:涵云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4-11-05 12:3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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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身在异地他乡,在工作学习之余,脑海里出现最多的是老家,有老家的老屋,还有房前屋后的树木、草垛,以及周边的田野、山坡和河塘。我很奇怪这种现象,后来我慢慢地明白了:家,她已在我的心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将伴随我的一生,永远也磨灭不了。这是因为,家,她曾经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滋润了我,培育了我,熏陶了我。无论何时,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会使我产生无限的乡愁,如影随从,又像一根筝线一样牵着放飞的风筝,不离不舍。

      回家,永远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我一生的挚爱和追求,正如陶渊明笔下的“池鱼思旧渊,飞鸟恋旧林”。我爱回家,我盼望回家,我高兴回家。每次临回家前,那颗心总是激动的,人还没有动身走,而心却早已飞向了归途,飞回到了家里,正如杜甫诗中写的“……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回家给予我的感受,是一首诗,是一支歌,百读不倦,百听不厌。

      然而,回家的行程并不像听一首歌那么惬意。可以说,回家是一个苦“差事”,也是一次不折不扣的“体能锻炼”。在信阳市下了火车后要至少转两次汽车才能到达镇子,从镇子到家大约有十里路程,都要靠步行。老家是彻头彻尾的豫南农村,这里道路还没有修好,偏僻闭塞,交通不便。倘若半路上忽降大雨,回到家时便淋成了个落汤鸡,鞋子糊的没有鼻眼,膝盖以下的裤管能涮下二斤泥来。每一次回家,经历长途跋涉的我,整个人精疲力尽,狼狈不堪,情绪低落。经受过一次又一次回家“折磨”的我,曾发过一次又一次牢骚话,但事后不久还是照样想家、梦家、回家。究其原因,无疑是怀旧的情感、淳朴的乡情和亲人团聚时的那种甜蜜的味道吸引了我,从而使家成为我最为钟情的地方,胜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照常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独在异乡为异客,冷冷清清,凄凄戚戚,总也找不到“家”的感觉。时时觉得自己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飘悬着,如风吹柳絮,浪打浮萍。回到家,家里有至真至纯的亲情,有父老乡亲热情洋溢的问候,浓浓的乡音,朴实无华的语言,善意的微笑,使人感到温暖、舒坦,路途奔波所带来的疲倦与不悦顿时飞到爪哇国去了,情绪很好,精神也很快恢复。置身于温馨、祥和的家庭环境中,我认为,这是一件顶美顶美的事情,就如一个婴孩投入到母亲的怀抱。可以说,在世界其它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没有这种感受的。再者,家还是风平浪静的港湾,在你累的时候,让你停泊、歇息,让你有安全感、归宿感。必要的时候,家还能给你充足气,加满油,让你更有力地鼓动生命的风帆,开动生命的马达。所以,家又是充气筒、加油站。无论什么时候,家都是你的后盾,是你的保护伞,是你生命能量的源泉。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这是中国的一句老古话。说实话,生长在穷乡僻壤,生长在贫穷的家庭,我从未轻看过自己的家和家乡。即使家中的一草一木,我都满怀浓浓深情,它们都是我最熟悉最亲切的老朋友。屋里屋外,堂前屋后,一切都那么令人回忆,令人依恋。在它们身上,我能够找到过去的岁月,找回逝去的童年、少年。有的东西,还有一段我和它之间发生的故事,其中不乏酸甜苦辣。比如,斜躺在廊缘上的那辆锈迹斑斑的老旧自行车,二八型加重,飞鹰牌,它贯穿了我的整个中学时代,陪我走下多少坎坷路,风雨同行。路好我骑它,路坏它骑我,有时累得我汗流浃背,倘若后座上再驮上一蛇皮袋上学交伙的大米,那就更糟了。还有打谷场上的那个缺豁的石磙,是我和父亲顶着炎炎烈日,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从地底下挖出来并推滚回家的。堂屋供桌上的那台电视机,十七英寸,福日牌的,是在1997年大年三十晚上我和父亲顶风冒雪从集镇上抬回来的,当时买花了大概1700元钱。家门口的那棵椿树,小时候曾经爬上去藏猫猫,当时才小碗口粗,现在已小抱围,远远高过屋顶。几年前有亲戚要花钱买下它做家具材料,我知道后表示不同意,后来也就没有成交。

      每次回家,田野是我必去的地方。田畈、河湾、山坡、菜园,这些普普通通的代表着农村特色的景物,虽不是风景名胜,但胜似风景名胜,因为它们在我心目中是最为亲切的地方,因亲切而变得美好。踩在家乡的土地上,我感觉到踏实、可靠,一种回归的感觉。田野是我呼吸家乡生命的芬芳和气息的地方,也是我寻访旧踪的地方。我会在村前不远的池塘边伫立良久,儿时夏天在里面和小伙伴们洗澡的欢乐情形浮现眼前。经过田间的一个小水沟,我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曾经在这里逮鱼摸虾。漫步在小河边,我会回忆起小时候春天在河边打猪草,夏天在河边放牛,夜间游水过河到对岸看电影,秋天划着小船在河里摘菱角,冬天在河坡放野火。站在一片杨树林里,我会想起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庄稼地,夏天种满红麻,上中学的我曾经猫在红麻丛里看小说。我就这样回到了自然,回到了自己曾经的乐土,找回自己懵懂时代的过去。我将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这一方净土之中,使自己的灵魂得到净化,心灵获得慰藉。在这里,我可以摆脱世俗的羁绊和纠缠,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身心获得极大的放松和解放,并获得一种全新的感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每次回家给我留下较深印象的是家乡的变化。陌生的面孔一次比一次多,“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而熟悉的面孔却一次比一次少,一次比一次苍老。岁月的无情碾压以及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得家乡人疾病缠身,使他们未老先衰,使他们过早去世。有老年人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对我说:“黄土都要埋到颈了,你下次回来,不知还能见到我不。”在村子里,年轻人很少见到,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青年人大多出去打工了。村子里很多房屋都是人去房空,门口荒草过膝,曾经热闹的村庄如今人声廖廖,安静沉寂,让人感到无限的凄凉。大人、小孩、房屋和狗吠所构成的热闹喧嚣的乡村生活,已成为美好的回忆。

      我家的老屋还是土坯房,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盖的,如今已椽檩错位,墙壁歪倾,残破不堪。每到夏天,屋顶上高草丛生,能藏住一只猫,雨打风吹,嘘嘘作响。我曾建议重盖新房,父母说:“还盖个啥,你将来又不回来住了,修一修,住到我们不能住了,我们这一辈子也就完了!”我听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凄凉。当父母健在时,老屋还在,家还在。但随着时光流逝,父母总有一天都会故去,老屋总有一天会倒塌的。我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因为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就会完完全全地在异乡漂流了,我也就失去了最让我魂牵梦绕的具有乡愁意义的“家”,而我心目中那个永远的“家”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我希望现在能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回家乡看看,趁现在这里还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

      记得有位作家说过,对于家乡的感情,会随着它的变化而逐渐淡化,因为它在你的心目中,还有你在她的心目中,越来越显得陌生了,那么,你就越来越不想回去了,回去也没有多少味道。这或许是他的经验之谈,或许就是这么回事,但也或许未必如此。依我说,只要你的心灵深处还保存着家和家乡过去的影子,你对她的感情,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可能会变的更浓更醇更深邃。即使是在梦里回老家,那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梦!

      回家,永远是我的渴望!回家,永远是我心目中美好的梦!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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