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22年的一天,伍子胥来到了昭关关城下。
可能是故事的版本差异,也或是千百年来口耳相传的岁月变迁,细节已然模糊,不知道伍子胥见到昭关的那一刻,是迎着晨露,还是伴着黄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伍子胥的心情一定是充满着焦虑,不然怎会一夜白头。
两千多年后的这个傍晚,我以一个游客的身份来到了古昭关遗址。蝉鸣阵阵,夏风习习,置身这样的环境下,真的无法想想更无法体会得了伍子胥那时的心情。
岁月不断更迭,昭关依然巍巍。
其实,昭关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促使我选择这样一个傍晚再次来到昭关的,除了离得近方便到达之外,还有就是偶尔看到的一部老电影,这个老电影的片名就叫《过昭关》。电影讲述的是77岁的李福长老人带着孙子探望昔日老友一路上的所发生的故事,公路型的电影叙事风格将一段乡村夏日纪事娓娓道来,在宁静的影像中蕴含着质朴且深邃的人生观、生死观和历史观。特别是老人感慨自己人生经历所说的那段话:咱这一辈子,也就跟过昭关是一样的,过罢昭关又过潼关,过罢潼关还有山海关、嘉峪关,关关难过也得过……细细品咂,耐人寻味。
电影中的故事发生在河南周口到三门峡的路上,而经过考证,伍子胥过昭关的故事发生地是在今安徽含山,两地相距800多公里,何以会产生共鸣?
落日余晖下,城门上“雄踞吴楚”四个篆体大字熠熠生辉,摩挲着昭关厚厚城墙,走过昭关城门下的青石古道,想像着当年伍子胥过昭关的情景,肯定不似我此刻的悠闲。后有追兵捉拿,前有重兵把守,空有治国才干,身无立锥之地。原来,伍子胥过昭关真的是在“过关”,一道人生的关。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我好比龙游在浅滩,我好比鱼儿吞了线,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伍子胥的昭关,过不了便是万劫不复,过得去便是龙归大海、雁飞长空。
就如电影《过昭关》,虽说是以“过昭关”的典故映衬李福长老人的一生,但人生坎坷的又岂止是伍子胥跟李福长两个人?
看电影前,以为讲伍子胥的,看电影时,发现讲的是老人李福长的,看电影后,才明白,这里讲的是我们每一个人。
人的一生少有平坦,从来到走,其中过程真的就如同过关一样,过了昭关,还有潼关,过了潼关,还有嘉峪关,一关过完又一关,或许我们的人生没有伍子胥那样的传奇惊险、大开大阖,但一定也会带着时代的印记和历经千辛万苦后的超然与宁静。
想到这里,忽然明白,过昭关不只是沉沉历史,也是鲜活现实。过昭关的不只是伍子胥和李福长,还有我们每一个正经历岁月洗礼和向往美好的人;一座昭关,不仅坐落于含山大地,更坐落在每个人的心里。
眼前的古昭关遗址应当是后期政府重新修缮的,真的需要感谢有这样一座昭关的存在,她不仅为我们留下了一段历史故事,更向我们昭示着一种人生境界。
伍子胥过了昭关以后,确实获得了一展生平抱负的机会,但后面的“关”没能关关得过,最终负气身死,倒不如电影《过昭关》中李福长老人那般将万事看的通透,实在可惜了。
或许伍相应知,关关易过,怎得“福长”绵绵?何如再来一次白头过关,或许又是一段柳暗花明。
感谢昭关!敬畏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