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在体育场上散步时,我看到内场有一个幼儿园正在办六一节庆祝活动,孩子跟家长把草地舞台围得密匝不透,我得踮起脚尖才能看到。现场演出的氛围很好,在这个不冷不热的天气里,映和天边暖洋洋的晚霞,爱的空气向四周无限扩张开,那天的现场,不管如何喧闹都会被原谅,因为孩子们太可爱了,是天使。
看到这些孩子,想起家里小侄儿。他三岁半,口齿尚清,但还不能选择恰当的词语表达心情,经常说句话得猜。陪他去排练六一演出的节目,看他站在队伍最后一排,自顾自地哇哇大哭,这个皮孩子根本不配合老师,人生首秀被演绎得稀里哗啦,让我们全家尬得不行。“我紧,我紧”,回到家里,他嘴里反复念叨,哦,明白了,这个六一节,让他紧张了。
但孩子们对六一节的表达,归根结底都是快乐的和期待的,看他们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写满对未来的欣喜,我都要被他们弯弯的笑眼感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会被牵扯出来。看到小丑演员扭扭屁股会笑,做个滑稽动作也笑,就是他随手丢一只彩色气球,我也会不顾形象地去抢。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也想做回孩子啊。为什么时间让我变老了,不能随意坐在草地上,不能肆意地笑着、闹着。六一节这天,孩子的世界里就没有“过分”这词,站在内场看演出,我好像也沾了孩子们一点光,心情大好。
我想起自己的儿童节。
那日放假,无聊之中约去同学家玩。那时一个小孩子,兜里有五角、一块的都算富翁了,我那天可是揣着二角儿童节的慰问巨款出发的。她家住在办公楼的一角,邻居孩子多,一来二去一伙人耍得忘了时间,同学大方地请我在她家吃中午饭,我暗喜,兜里的二角钱能省下来,这个六一节,简直完美。
午饭时间到了。一张斑驳的小圆桌,一碟泡豇豆、一碟辣椒蘸水、三碗米饭、三双筷子,同学,同学妈妈,我。
磨磨蹭蹭地挑着碗里的米饭,我默念着什么时候上菜,只是,好半天了,回锅肉呢?炒菜呢?汤呢?当那碗白米饭被我结结实实干掉后,我明白了。同学妈妈一脸歉色,并没说话,打开电饭锅,又盛了一小碗给我。
平日里聒噪的我,那次午饭异常安静,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世界为我打开一道陌生的门。我的童年,我的儿童节,在那日,正式打上了总结。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记不起来当天回家的我,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当中,只是那种突然间被长大的感觉太神奇,也不怎么好受。
那个时代的儿童节尚且如此,我太能理解眼下过儿童节的老年群体了。
他们在六一节这天,红红绿绿的打扮着,唱着儿歌,挥舞着队旗,兴高采烈地走在大街上,她们在当下过着生命里不曾有过的儿童节,本应属于自己的儿童节,不是重温,而是全新的体验,虽然迟到这么久,能找回这缺失的一环也不错,我衷心希望他们快乐。
在这个无休无止的万丈红尘当中,谁又不是一个儿童呢,谁又不需要呵护呢。我们都需要一个快乐的六一儿童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