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柳树为我栽
我又看到她了,在夏日公交下车的刹那。我思忖一下,这两行柳树有100多棵,200多米之去,在单位的门前,为何她会在我要上班的门前种植?当年是谁把他们栽培?昨日骑车而来,那夏风中的摇曳,那些摆动的姿态,那大团大团的柳枝,飘逸,迷眼,愉悦,足足。
没有忘记她的残枝,在今年春风浩荡的一个中午,伴着飞沙,却是晴明的天下,嫩嫩的柳枝狂舞,不忍她会被吹折了腰肢,那几乎癫狂的舞弄,像狂舞的女孩儿,会闪了她的腰枝,伤了她细小的双脚,但她在这喜悦般的狂舞之中,那嫩绿的柳条之间,那里的春风里,听到折断的声音,已死的往岁的黑色残肢,摔落在前面,摔落在春风里,我的春风里。
秋天她也是美的,我拍了照的,去年一个下午的秋天,从单位之东的梦清园广场,和单位隔壁的广场打拳归来,朗丽的天空之下,他们茂盛的树冠,不,是她丰茂的身姿,秋染微黄,成熟踏实的感觉,不焦,不虑,不躁,如宁静的湖面,是祥和的有些神秘的黄昏,一切都已稳定,一切都已到来,不用期盼和等待,一切都安静,而现在。
我眯起眼了,放缓了脚步,不知如何相待,只有举起手机,加框拍照,想留下什么,想对得起自己,所以又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胸怀,在我的工作之余,在我的面前,我的生命里?
当抛开神秘之思,门前的柳树,并不为我而栽,应是所有的柳树和杨林,那汩汩不息的河流,以及静谧的湖泊,那神秘的晨曦,以及咒语般的黄昏,桌上的一盆竹子,以及阳台上的海棠,早已隐匿在我的心里,甚至看到夏夜街头带叶连根的甘蔗树,会买回两颗,把南方的风雨和阳光,移植到我的客厅里,那一个静谧而微笑的夏夜,一个在小巷里肩背着整个南方的背影。
我自尊、自足、自信这样的觉悟,是我悲观论调的反讽与反对,这是生命的含义,是我感激母亲、原谅父亲而爱一丛茂盛的依据。是的,我还活着,我生活着,微微的笑,在柳街驻足,在浪漫河湖,可以了,足够了,无论是还在,抑或是消亡的未来,可以了,足够了。那光,依然在窗外,漫漫而来,那夜色中的柳树和情怀。